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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杯酒
紫气东来阁又分紫气和东来两阁。
东来阁是每年万宝会主要的交易和展示场所,但凡手持请帖的人都可以进入。
而紫气阁,却是只对紫帖贵客开放。
单从外观上来看,雕栏玉砌的东来阁要远比紫气阁来得金碧辉煌;对此侯爷自有一番独到的见地:东来阁迎芸芸众生,众生难免物欲缠身,贪恋奢侈浮华之相。紫气阁纳寥寥贵人,贵人不被铜臭所扰,方能举重若轻,方知大巧如拙。
真正的异宝,又岂是区区一间金玉楼阁能够震得住的?
“闻名不如见面,江左第一盟,梅宗主。”说话之人天山的寒玉宝冠束发,潇湘的墨色苍云纹长衫,姑苏的宝蓝绸缎腰带,不需要佩戴多余的饰物,举手间已尽是逼人的贵气。
大名鼎鼎的临安言侯。
“侯爷言重了,虚名而已,不足挂怀。”梅长苏微微欠身,以示对长辈的尊重。
若纯论江湖名望,两人不分伯仲,近来江左梅郎更是隐隐有一家独大之势。
却仍能做到不骄不躁,应对有礼,以他的年龄来说实属难得。
“年轻人,你很好。”言侯上前两步,拍了拍梅长苏的肩膀,复又冲着一旁的男子点了点头,“替本侯问候蔺老阁主。”
“劳侯爷惦念。”蔺晨颔首应下。
持紫帖之人不过双手之数,短暂的寒暄过后,众人便按次在中厅落座。管家并几名仆役捧着金漆写就的绛红万宝手札从偏门鱼贯而出,恭敬地放置于每一位贵客手边。
虽说名为“万宝”,实际上紫气阁的手札内每年记录的宝物信息并不多。
黄金易得,异宝难求。
紫气东来阁的寻宝使遍布天下,每年能带回来的可以划归为“异宝”的品类实属凤毛麟角。
而这一次,宝物只有一样。
“东海有泉眼无垢,隔百年出,出则成湖,蕴有奇石,名湖中玉。异人取之雕佛陀三座,其一供奉于碧山悬空寺,其一收藏于大梁皇城深宫,这最后一尊嘛,”言侯捋了捋下颌的短须,故意吊人胃口,“传言曾落于西陲滑族璇玑公主之手,二十年前‘梅岭一战”后璇玑公主不知所踪,玉佛的下落便也成为了一个谜。”
“言侯的意思,该不会是今次的异宝——”
此话一出,满堂皆震。
“嘁,还有传言说玉佛能够起死回生,怎么个起死回生法儿?把玉佛的脑袋掰下来吞了么?”不同于其他人满目痴色,蔺大公子显得兴趣寡淡,一手拄在腮边同梅长苏小声拆台道。
“也不尽然,”梅长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皇室和佛门第一高僧把持在手里的东西,总有它的独到之处。”
“我看未必,皇室脑袋长草,秃驴头顶空空,他们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值得参考。”蔺晨瘪着嘴摇了摇头,一抬眼,便收获了一道视线,锋利如刀。
好吧,差点忘记,在座的虽然没有和尚,却有个“实打实”的皇族王爷。
碰巧这位“王爷”的耳目,足够清明。
恰逢言侯请出玉佛供诸人品鉴,不然天知道这位脾气看起来就不么怎样的“王爷”会不会直接发难。
一张华美的金丝绸帕规规矩矩地盖在玉佛之上,只等侯爷亲手揭开它的庐山真面。
“哗——”
绸帕掀起的刹那,主厅鸦雀无声,宾客继而面面相觑。
只因那绸帕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玉佛。
只有一副乌木鸟笼。
里头,蹦跶着一只翠羽朱喙的长尾鹦鹉。
言侯不明就里,只觉被人戏弄,正要发怒之际,忽然那巴掌大的畜生竟然开口说话了。
起初众人听得不甚分明,翻来覆去叫了几遍,大家才依稀分辨出,啼得竟是——
“赤焰何在,湖中玉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