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小路

【复建产物】别考据我，游戏剧情都很少看.....

太久不码字了，感觉犹如腰肌劳损，手残驾驭不了脑袋里的洪荒。

一个相遇的故事。

正文

从渡船上下来的时候，节日的氛围已经很浓厚了，璃月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这座港口模糊了四季更迭的界限，仿佛永远不会衰老一般。

忙碌了一整天的大人们三三两两扎堆沿街小吃摊，呼朋唤友叫上几两小酒，一盘醉蟹好像就能打发好久的时光；小孩子们则围在卖杂货的年轻小伙身边，叽叽喳喳对着新奇的玩具满眼垂涎，稚嫩的面庞映着潋滟的灯火全都是不知愁的清亮。

门前屋后已经堆了不少扎好的海灯，瞧着什么模样都有，但每一个，应该都承载了一份隐秘而令人欢喜的愿望。

万民堂门前排队的食客好悬没到了拐角，好不容易坐下来的时候，达达利亚深感自己恐怕连吞下一头鲸鱼的心都有。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山环海绕的话简直就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用卤汁泡豆皮做出来的香嫩椒椒鸡、吸满高汤汁的松茸酿肉卷、配嫩姜丝葱段的水煮黑背鲈、淋了麻油的莲子禽蛋羹、炸到金黄剔透的金丝虾球，还有皆用当季食材烹煮的轻策农家菜……每一口都是山和海的味道，都是熙熙攘攘的烟火人间。

“店家，向你打听个事儿，”达达利亚一手托腮，在汤羹氤氲的热气中开口道，“都说璃月人供奉的是岩王帝君，不知祂的神庙在何处？”

“这位客官是外乡人吧，咱们帝君的庙宇就在璃月港西面的天衡山顶，凝光大人亲自主持修缮的，可气派了，来咱们璃月可一定要去拜拜，尤其做生意的，管保财运亨通！”店家的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情，古老的神祇已然融入为普通老百姓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了活着的信仰。

“除了天衡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然而达达利亚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除了天衡山？可咱们璃月人都是去天衡山的呀，其他地方我就不清楚了。”店家困惑地摇摇头，对这位陌生旅者的问题也有些莫名。

“只要是供奉神的庙宇不就好了，这个那个的又有什么区别？”同行的宵宫正忙不迭地往嘴里塞食物，好半晌才不以为意地挤出一句话。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达达利亚百无聊赖地抿了一口当地的米酒，天衡山巅的那座岩帝庙虽然不管从任何意义上来讲都堪称巧夺天工，镶了石珀的龙头飞檐仿佛下一刻就要翔天而去，鎏金碧瓦的廊柱于层云曜日中拔地而起，夜泊石浇筑的供桌罩着霓裳花织就的案布，香台上是每日新摘的琉璃百合，据璃月的老人们讲，那是种承载了大地记忆的花……而即便如此种种，年轻的旅者漫不经心地叹了口气，“真正的庙宇，受人崇敬并不是因为建筑，而是因为那些石头里的神灵。”

宵宫鼓着腮帮子，皱眉咀嚼着文火慢炖的腌笃鲜，感觉自己不是太懂这位流浪诗人的脑回路，“嘛，看在你这么执着的份上，分你一包，本小姐特制的祈愿烟花哦，一定能够吸引神明的注意的。”

达达利亚稍显错愕地望着宵宫“嗙——”的一声堆到自己跟前的包袱，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拒绝。

“想要找石头里的神明，不如去云来海的孤云阁看看。”

嘈杂的背景中，不知是谁的话语弥漫过耳畔，清晰得仿若径自敲打在人的心坎上，清冷的音色好像春日里化开的第一道泉水，无端勾起青涩缱绻的幽情。

有些人，你甚至不用细听他说什么，单是那说话的声调就已暗自欢喜。

达达利亚回过头，只来得及瞧见一片金黄与浅棕交叠的衣角。

 

凌霄山上尽是参差的断崖，还残留着仿佛刀刻一般的痕迹，上了年头的老树张开虬结交错的根系，间或掩映着几个即将烂掉的日落果，山壁上羞答答的薄荷草，在顶端耷拉下一个弧度，摇曳出荒烟蔓草的旷世味道。

布满青苔的巨大石块安静地遥望着云来海，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霞光那么远，直到海天相衔处才淬落。

而达达利亚却瞬间被某种宏大又萧索的氛围捕获，那是最能令诗人无法自已的，来自时光流淌的邀请。

掌心覆上斑驳的石墙，内心升起不期而遇般的悸动。

烟花燃起炫目的火光，那么绚烂，又那么孤单，看得久了，仿佛整个人都陷进斑斓的光晕里。

达达利亚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不似至冬国那种辛辣的口感，带着草木的清香，春回大地百花齐放般的绵厚悠长。方才有和善的老婆婆向他指了路，便顺手买下了老人家酿的酒，只是船赶得及，忘了问酒的名字。

一包烟花很快燃到了尽头，宵宫说这是她特制的祈愿烟花，然而达达利亚并没有许下任何愿望。

因为老去的诗人曾说过：若是给予他人期待，也会给予他人痛苦，所以仁慈的人，不给予他人期待。

然而，会不会刚好有那么一刻，仓皇的旅人踏过了时间的背面，悠长而烂漫的岁月尚未渐行渐远，所以神明祂听见了一个寂寞灵魂的呢喃，因为他和祂，注定有那一山的缘。

“一个人喝酒，是不是寂寞了些？”

漆黑的长发披上了月色，荡漾在傍晚的海风中，仿佛一个不真实的梦境。暗金色的眼眸泛起涟漪，宛若漂浮在苍穹天幕的万千灯火，单单是这么望着，便觉眼前之人如天如地。

达达利亚忽然想起卖酒婆婆临别的话：如果你找到了石头里的神明，祂会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如果我请你喝酒，你会满足我的愿望吗？”

 

于是男人抬手间，海面升起无边的巨浪，山麓和大地勾勒出口耳相传的神话过往，漫天星辰仿佛苍穹的孔洞，连通着另一个国度，时间与空间交错，历史的一出庞大画卷跌宕了芸芸众生的浓墨重彩。

他走过至冬国仿佛没有尽头的寒冷极夜，在蒙德城外的低语森林为迷路的猎人演奏过异邦的琴曲，稻妻布满雷电与迷雾的岛屿上有懵懂的孩童被囚禁在日复一日的过往。

能打动诗人的，从来只有生命本身。

曾经的达达利亚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会配不上他所经受的苦难，而如今，在璃月这片土地上，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因为神明让他见证了奇迹。

归离华光，翠玦奥藏，灵矩无妄，天动万象。

当天走到尽头，地没入洪荒，他死而复活，在地中之盐集合他的军队，发动前所未有的大战，绝云间的沟壑深谷血流成河……四仙君簇拥着他来到孤云峰顶，为他加冕称王，那一片云来之海，也变做最后的容器，盛下了所有的传奇。

 

“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我们生命的组成部分，不要试图去回避，回避会让你失去力量。”

是谁的呼吸焦灼了炙热的火，

是谁的指尖在肌肤上燎原。

交握的双手缠绕起细密的红线，

唇齿开合间吐露出静谧的誓言。

我在海天的尽头遇见了你，于是一路荆棘的命运突然被繁花装点，

我在时间的缝隙抓住了你，继而波澜不惊的心湖溢向了红尘人间。

海风带起的咸湿刮过嘴角，侵入的是两个人的味道。

我会用自由换取自由，也会用爱换取爱，会用灵魂换一把弓弦，再用欲望换一捧冰雪。我知道这是自缚作茧，也知道这不是一场等价交换，但这就是我的路。一定要问缘由的话，大概是这样特别痛苦，但是特别上瘾。

“你见过那些生活在深海里的鱼族吗，如果不自燃的话，生命便只有漆黑一片。”

流浪的诗人，涌动在眉眼间的不羁，铭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少年时代的孤独，心中就好像藏着一片海，怎么填也填不满。

土地在脊背上激起细密的涟漪，达达利亚原本以为极夜的冰寒应是诅咒般如蛆附骨，却不曾想过会有一位神明，清冷的面容背后，祂的怀抱犹如跳动着的温暖火焰，生命中所有的凛冽与伤痕终于在祂面前得以卸甲融化。

被掌控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仿佛献予神龛上的祭品引颈就戮。

“石头里的神明啊，如果你能够实现我的愿望，那么，我愿意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太过密集的银河看久了就不再像是宇宙，是飘散的一场缤纷烟火。

他注视着古老的神明，心底里绽开温柔的笑意。

许多风景，果然是亲眼见了才好。

 

“你知道你喝的酒叫什么名字吗？”

——一眼万年。

 

“我还会再次见到你么？”

“你看荻花州头的树，待花落尽之后就会长满绿叶，再之后就结果，转过年来花期依旧。”主掌岩石的神明目光温润而专注，祂从不轻易开口，所以祂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承载着这片苍茫大地的重量，“你我相遇也是同样的圆满，我会在时间的回环中等待着你。”

 

于是提瓦特大陆的旷野上，再次传唱起流浪诗人婉转的歌谣：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

如今灵魂已开始觉醒

于是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你

我的心狂喜地跳跃

为了它一切又重新苏醒

有了神往，有了灵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END

结尾是普希金的诗。

反正我是不可能写出这种诗的。

差点连lofter账号都忘记的我....